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是共产党人的必修课。”“共产党人要把读马克思主义经典、悟马克思主义原理当作一种生活习惯、当作一种精神追求，用经典涵养正气、淬炼思想、升华境界、指导实践。”近期，“秘书工作”陆续推送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解读文章，与大家一起学习经典著作中蕴含的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扎实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

作为马克思、恩格斯思想的一次相对集中和完整的表达，《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对于我们理解掌握科学社会主义原理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作为描述现代社会历史进程的文本，《宣言》为我们理解把握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指引和参考。

《共产党宣言》1848年德文第1版封面

“宣言体”的特征

不同于马克思、恩格斯的其他文献，作为一种“宣言体”的文本形式，《宣言》以一种新的视角和结构分析历史和现实，将人类历史的图景、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运动及其内在危机、对共产主义的构想整体呈现了出来。

崇高的初心使命。《宣言》最终要给出资本主义社会的替代方案，这就是社会主义。相较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生产都围绕着生产剩余价值，社会主义的目的在于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这就是《宣言》中所说的，“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别样的出场方式。《宣言》以一种“否定的形式”来展示其肯定的价值和力量。“否定的形式”表现为对“共产主义”的“围剿”“反对”和“污蔑”，这源于一种“恐惧”，皆因它的价值和力量，即“共产主义已经被欧洲的一切势力公认为一种势力”。《宣言》以这种方式使共产主义的理论与实践在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中获得了一种“不证自明”的存在，显示其巨大的理论阐释力和实践改造力。

独特的言说方式。《宣言》集中展示了新的叙事逻辑和概念工具，即唯物史观和阶级斗争。马克思、恩格斯说，“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但又指出，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不是为了延续阶级社会和阶级斗争，而是要终结阶级斗争，终结这种历史本身，从而步入无阶级与阶级斗争的社会历史，即“真正的人类历史”。因此，《宣言》实现了史前史与人类史的一个“断裂”，“断裂”是“宣言体”的重要特征之一，它意味着一种新的开端。

彻底的革命主体。在第二章“无产者和共产党人”中，马克思、恩格斯强调了无产阶级的两大特征，一个是具有巨大的生产性，一个是陷入极端的贫穷之中。生产性即整个社会生产的核心力量，贫穷在于其彻底地被剥夺。只有二者相结合，革命的主体才能呼之欲出。而革命的前提在于对社会存在的基本认知，只有基于马克思、恩格斯理论的共产党才能跳出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真正实现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完整认知。无产阶级的运动，必须建立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完整认识之上，而共产党是无产阶级获得这种认识的引路人。

马克思和恩格斯起草《共产党宣言》（油画）

现代社会的图景与西式现代化的模式

在第一章“资产者和无产者”中，马克思、恩格斯详细描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形成与发展，从而呈现了现代社会的基本图景。

从区域性发展到世界市场。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新兴的资产阶级借助于地理大发现、远征和殖民运动，扩大了商品销售市场，扩大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市场的扩大和需要的增加，使得生产领域发生了工业生产的革命，现代大工业应运而生。现代大工业带来丰裕的社会产品，而“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区域性的发展再也不可能，市场日益成为世界市场。

世界历史与全球化。世界市场的形成，意味着打破了各民族和国家原本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的状态，各民族和国家因为世界市场的形成而相互联系在一起，生产和消费日益变成世界性的。各民族和国家进入一种相互交往、相互影响的时代，历史不再表现为一个民族和国家纯粹内部的事务，而是越来越具有世界的性质。这是一个新的历史时代，即全球化的时代。

西式现代化的成就与局限。正是基于世界市场、世界历史和全球化的图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获得了巨大的成就。这个历史进程和发展模式在今天的语境中被称之为西式现代化的道路。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给出了完整的描述，从基于远征、殖民所实现的资本积累，到现代工业大生产所造就的发达商品经济，再到世界市场方案中的资本全球运动，西式现代化实现了对世界历史的改写，使得所有的国家和民族都主动或被动地裹挟进这个现代化的进程中。

西式现代化虽然造就了巨大的社会生产力，但这种现代化模式仍然存在着问题和局限。一方面在于无论是世界市场的形成，还是世界历史的塑造，最终都是资本积累的手段，都是资本完成自我增殖的工具，从而造成巨大的贫富分化；另一方面在于这个过程的展开是一种非对称、不平衡发展的样态，带来了区域和国家发展的巨大的不平衡性以及随之而来的不平等，进而酿成难以消解的冲突和对抗。

《宣言》的理论启示与价值

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的德文版序言中曾经写到，《宣言》所给出的基本原理的运用，要随时随地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就《宣言》的时代价值而言，可以从三个方面来阐释：

《宣言》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建构方法论的启示在于坚持守正创新。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批判德国的社会主义直接照搬法国的社会主义文献，指出其在把法国的文献搬到德国的时候，法国的生活条件却没有同时搬过去。这意味着法国的文献在德国完全失去了“直接实践”的意义。当然，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否认法国理论的价值，而是指出错在“直接实践”。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直接实践”这种做法是不可行的，关键要进行理论的“转化”，要与社会存在形成有效“结合”。我们要在坚守马克思主义正统的基础上，坚持“转化”与“结合”，在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的互动中实现守正创新。

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对各种“社会主义”的批判，为我们准确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参考。按照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的说法，社会主义一定是在现代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替代性方案。因此，社会主义一定是立足于现代社会的基本原则，而不是一个超历史的论题。

当今的中国，经过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经济发展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社会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社会主义的讨论也要立足于今天的“社会生活条件”，不能只停留于过往，更不能抽掉具体的社会历史内容来抽象地谈论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这两个结合就是不断地以现有的基础和条件来探索社会主义在中国得以有效实现和发展的路径。

《宣言》对于现代社会的描述，为理解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原则提供了对照。在西式现代化的展开过程中，落后地区和国家以不平衡的方式被迫卷入现代化的进程。中国的现代化道路不可能走西式现代化之路，因为帝国主义只是把中国作为一个殖民地市场。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为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经过28年浴血奋斗，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彻底结束了旧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引领中国走上了一条不同于西式现代化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这不是一些国家通过战争、殖民、掠夺等方式实现现代化的老路，而是一条在和平与发展中谋求合作共赢的光明大道。因此，完整理解中国式现代化，需要理解西式现代化的展开过程及其内在原则，而《宣言》是对这个过程及其原则的一种集中展示、分析和批判。

（作者系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